高长明：中国水泥工业污染物排放知多少？

　　11月23日，由中国水泥网主办、北京金隅股份有限公司特别主办、江苏科行环保集团特别协办的“2013第六届中国水泥环保大会”在北京市成功举办。本次会议以“为祖国的蓝天白云，构筑水泥工业环保系统”为主题。会上，中国水泥网高级顾问高长明做了题为《中国水泥工业污染物排放知多少？》的主题报告，在报告中，高长明就我国水泥工业主要污染物排放情况做了简要分析。

中国水泥网高级顾问高长明

　　一、我国水泥工业的排放现状

　　近百年来，中国的水泥工业在老百姓中的口碑一直不好，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水泥工业污染物排放严重，不得民心。尤其是在改革开放之后，中国的水泥行业一直致力于产量的增加，由此而产生的许多问题都未得到及时解决，尤其污染物排放方面的问题更是被有意无意的掩盖了。

　　根据几十年来对我国水泥工业粉尘、SO₂、NO_x等污染物排放数据的收集统计情况来看，早期我国水泥工业污染物排放严重的主要原因是小立窑过多，粉尘排放不受控制。当时的水泥行业存在着“两个2.5”，即：1、吨熟料的窑尾排灰量占水泥产量的2.5%，这也意味着每生产1吨熟料，将从窑尾排放出25公斤灰尘；2、水泥的生产、灌袋、运输到搅拌使用，整个过程中水泥损失量约为总量的2.5%。

　　当然，随着散装水泥技术和商品混凝土的发展，后一个2.5在逐渐减少。但是前一个2.5却并未看到明显的缩减，水泥工业的粉尘排放依旧严重。究其原因我认为主要由以下几点：

　　1、水泥行业环保意识薄弱，社会责任（公德）缺失。

　　水泥企业将内部成本外部化，为缩减生产成本，不履行除尘、脱硝职责，将大量的污染废弃物不加处理的向外排放。

　　2、污染物排放量封闭、不开放、不透明。

　　由于“两个2.5”的存在，在改革开放以前的水泥工业粉尘的排放量一直作为国家的工业机密，不对外公开，直到改革开放后才稍微有所公开，但是依旧作为“商业秘密”而被水泥企业三缄其口。

　　3、水泥工业污染物排放数据混乱、较随意、可信度差。

　　在2000年以前，国家并未有关于水泥工业污染物排放数据的的统计发布。2000年之后，国家统计局才开始统计水泥工业的粉尘、SO₂、NO_X的排放量数据，并将这些数据交由建材部编入中国水泥年鉴对外发布。据中国水泥年鉴记载：2008-2009年，我国水泥工业的NOx排放量为70~90万吨。但是2010年之后，国家统计局不再单独列出水泥行业的污染物排放量，中国水泥年鉴也不再刊发此数据，而是以水泥工业污染物排放量在全国总排放量的比例形式替代，例如：水泥工业粉尘排放比例占我国粉尘排放总量的20%-30%，SO₂占全国总量的6%-7%，NOx占的全国总排放量10%左右，但这些数据来源却无法准确考证。

　　至此，则出现一个问题：中国水泥工业污染物的排放量是否应该由国家统计局来统计公布，还是应该由水泥协会协会应该将统计数据上报国家统计局，由国家统计局审核公布？

　　这一方面我们可以借鉴德国VDZ（德国水泥工厂联合会）的经验。德国VDZ自2000年起，每年会出一本长达百页的《水泥工业环境数据报告》，报告中包含50多页图表数据，详细记录了德国40余条正常运转的水泥窑的排放量等数据，且这些数据均由水泥企业自己上报，VDZ收集整理之后上报给德国环保部门。

　　4、排放国标缺乏权威性和约束力。

　　近年来，我国在不断修改污染废弃物排放标准。虽然标准越来越先进，要求越来越严格，但事实上既缺乏权威性，又对水泥厂毫无约束力。据我所知，在德国等欧洲国家，超标排放要负社会责任和法律责任，但在我国几十年来严重超标却几乎没人管。

　　5、长期肆意超标排放，监管缺位放任。

　　基于以上四点原因，近几十年来我国的水泥工业的污染物排放严重超标。过去或许可以归咎为小水泥污染，但是现在小水泥所占比例已跌至7%左右，不论是水泥企业、协会还是国家职能部门都应该好好思考一下污染物排放的控制问题。

　　二、中德水泥工业污染物排放情况对比

　　2001.7.28开始实施

德国（欧盟）水泥工业空气污染物排放台账明细

　　从上图可见，德国（欧盟）水泥工业空气污染物排放标准有19种，这19污染物的排放量是德国的水泥企业必须每年向VDZ报告的。但是除此以外，德国的水泥企业还每年自愿上报其他10种污染物的排放数据，所以德国VDZ每年的环境数据报告里总共有29中污染物排放数据。

　　而中国的水泥企业却从来未曾上报过。

中国和德国水泥工业单位产品粉尘、SO₂ 、NO_x排放的比较

　　通过上图对比德国2000出台的排放标准和我国即将实施的排放标准草案，不难发现，中德两国这三类水泥污染物的排放标准差别不大，例如我国排放标准中粉尘的是德国的2~3倍，SO₂是德国的1.2~2倍，NO_X是德国的1.3~1.6倍。基于两国之间的经济、社会、工业发展水平等客观因素，我国的标准已经相当先进了。

　　但是实际情况却是，生产一吨水泥熟料的粉尘实际排放量，德国是15.6g/t（~5mg/Nm³），我国是2746g/t （~915 mg/Nm³），约为德国的176倍，我国的实际排放量比排放标准草案标准高出10多倍；SO₂的排放量是德国的4.6倍，高出国标一倍； No_X的排放是德国的2.2倍，约为国标的1.5倍。由此可见，现实中我国水泥工业的粉尘排放是严重超标。

　　当前我们国家和行业企业都非常关注NO_X的减排问题，但是别忘了，我们几十年来一直超标10多倍粉尘排放问题仍没有解决，也应该很好的呼吁一番。

　　三、应对粉尘排放的严峻形势

　　1、充分利用除尘设备，做到物尽其用。

　　从技术上来说，我国收尘技术完全可以达到30~50mg/Nm³，但技术不是目的。当前我国很多水泥企业，安装了除尘设备，但实际上在生产中并不使用。因此，标准制定得多先进和收尘器的安装数量并不应该是我们关心的重点，最值得我们关注的应该是将粉尘排放量降到了什么程度，这才是我们大家应该大声疾呼的关键问题。若安装除尘设备仅仅是为了应付检查，装了不用，那么即使安装再多的设备、拥有再好的技术也毫无意义。

　　2、积极履行社会职责，严格制定排放标准。

　　当前我们的企业都已经具备了实现减排粉尘技术、经济实力，及时不能完全实现国标要求，也要比现在的实际排放情况要多得多。据统计，2012年我国水泥工业粉尘排放总量为368万吨。但根据测算，即使水泥窑的排放标准达不到草案中制定的30~50 mg/Nm³，若都能达到100 mg/Nm³的排放标准，也可以将全国水泥工业的粉尘总排放量降至50万吨。

　　3、大企业以身作则，政策从严处罚。

　　现在，国家各地区雾霾问题日益严重，从中央到地方都在出台各种政策治理雾霾。但是，水泥行业1600多台水泥窑中只有10%的水泥窑达得到排放要求。尤其是一些大型的企业，虽然旗下公司众多，但是达到标准的没几家，这就需要这些大企业从自身做起，以身作则，起好带头模范作用。环保成本外部化不应该成为衡量企业竞争者的能力的指标。

　　另外，对于一些排放不能达标的小企业，国家可以实行铁腕政策：不达标就停产。尤其是将这些乱排乱放的小水泥厂停掉，对水泥工业，甚至是国家和社会都是只好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