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晨晖：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

  包头复字号胡麻油掺假案例引发的思考

  【案例回顾】

  电视剧《乔家大院》，有一段关于新上任的大股东兼董事长乔致庸，带着董事长特别助理孙茂才前往包头，巡视其旗下“复字号”子公司及其下属店铺的故事。

  一天，乔致庸在客户调查中，发现包头“复字号”下属店铺“通顺店”油坊的伙计在胡麻油中掺假出售。他立刻决定要清理门户，在包头重建“复字号”的诚信。一方面，乔致庸命手下在各处贴出“公告”，凡是买到掺假油的客户都可以来退油并全额退款，以图重新挽回客户的信任；另一方面，乔董事长经过调查，对胡麻油掺假的直接责任人“通顺店”二掌柜胡大海等人做出了“你们几个今天就去柜上算账出号”的开除决定，同时对虽然有三十年司龄，但是却违反店规、乱用私人并且对胡麻油掺假事件负有领导责任的“复字号”总经理顾天顺也做出了开除出号的决定，就地改组了“复字号”的领导班子，启用了新的大掌柜马旬。

  作为新上任的大股东和董事长，乔致庸毋庸置疑是一个非常英明的老板，他深明商业成功之关键在于诚信，更明白管理成功之关键在于管干部；因此，他不惜通过调整复字号大掌柜的严厉手段来重建管理团队在员工中的威信，也不惜通过牺牲巨大经济利益来重建公司在客户中的声誉。这个新老板，太棒了！

  【重点聚焦】

  但是，我们不是来为乔致庸这个老板歌功颂德的，因为乔致庸所采取的这些都属于事后补救的手段，我们的问题在于：胡麻油掺假这样类似的事情以后可以不可以不发生，如何才能将其发生的概率降低到最低？

  这个事情在水泥商混企业，就如能不能让产品质量事故尽可能少发生或者不发生？能不能让安全事故尽可能少发生或者不发生？

  质量事故或安全事故概率上完全不发生是太难了，但是如果管理可以到位，发生概率就可以将到最低。胡麻油掺假的事情道理也一样。

  【胡麻油掺假贪图小利背后，诚信文化传承出了问题】

  就如通顺店二掌柜胡大海所说：“去年店里有一批棉籽油没有卖掉，我们几个人贪图小利，就把它兑到了胡麻油里，这是我和老胡、老赵、老马几个老人干的，和别的人没有关系”。

  请注意，干这事的几个人的身份，一个店铺的二掌柜，还有几个老人。为什么要关注他们的身份？别忘了他们所处的那个年代。明清500多年间，晋商以经营盐业、票号等商业活动致富，其成功的根源就在于“诚信”二字；乔致庸的祖父在包头创立“复字号”并且能够成功立足和发展，也靠的是“诚信”二字。而当年，由于观念之限制加上人力资源需求的有限，二掌柜是需要经过很多年熬出来才可能升职的，二掌柜和老人们一样也都是老人，他们对于“诚信”二字，应该也是有深刻理解的。

  一群老人，怎么就会忘记了企业自创始以来就非常强调的“诚信”理念呢？诚信文化怎么就丢掉了呢？这说明诚信文化的传播传承出现了问题，诚信文化没有融入员工的血液，没有成为员工的信仰。

  这里面可能存在两个问题。

  第一，企业文化的传播没有变成例行的工作天天讲。

  这是很多企业企业文化传播方面存在的问题，各级管理者往往认为企业文化的传播就是走形式，殊不知“形式就是内容”。企业文化传播的这种形式上的工作，如果天天搞周周搞，天长日久了就会渗透进管理层和员工的血液；就像和尚天天将“阿弥陀佛”挂在嘴上，时间久了就会时时心中有佛，心中有敬畏。

  第二，企业文化与公司制度管理有效结合出现了问题。

  这也是很多企业的文化建设经常出现的问题。企业文化从根本上告诉 我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但是这种对错的标准没有能够与制度实现有效的结合，要么制度中没有体现出来与企业文化相一致的奖惩机制，要么虽然有奖惩机制但是执行不到位，或者缺乏有力的督察发现不了问题，或者最高管理者在执行制度时力度不够，标准不统一，制度成了“想用的时候就用一用、不想用的时候就束之高阁的工具”。

  无论是缺乏有力的督察机制，还是执行制度力度不够、标准不统一、制度成了管理者的工具，都反馈出了一个非常严肃的话题：主要管理者的责任心可能出了问题。

  问题是，是不是主要管理者责任心的问题？如果是，如何解决；如果不是，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者，还有更复杂的问题？

  【乔致庸为什么对复字号胡麻油掺假忍无可忍】

  有人讲，这问题还用问吗？乔致庸是复字号的老板，老板当然责任心最强的了？

  那么再请问，老板的责任心为什么那么强？是人的问题吗？显然不是，是机制的问题！

  机制的什么问题？就是胡麻油掺假这件违背诚信文化的行为，对乔致庸及其背后的家族的利益造成了伤害；这件事如果不立马强力纠正，可能对乔致庸及其背后的家族的利益造成持续伤害！

  换句话说，复字号是乔致庸乔家的买卖，不是复字号旗下通顺店大掌柜的买卖，也不是复字号大掌柜顾天顺的买卖！

  再换句话说，对于远离总部在包头担任大掌柜的顾天顺来讲，胡麻油掺假这件事造成的恶劣影响对顾天顺的利益没有那么大的影响，他不肉疼、不心疼！

  对于乔致庸这样的东家来讲，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啊！乔致庸该怎么办？

  大掌柜都不肉疼、不心疼，缺乏足够的责任心，东家该怎么办？

  【换人，能解决责任心问题吗】

  对这种身居重要职位而缺乏足够责任心的人，必须拿下！这是我们很多人都第一时间想到，而且必须要采取的措施。

  《乔家大院》中的东家乔致庸也是这么做的。当他确认顾天顺已经不适合做大掌柜的时候，他毫不手软拿下了顾天顺的大掌柜职务，提拔了从跑街的伙计成长起来的马旬做了新的大掌柜。

  这个事后补救的举措，相对于我们一批老板明知管理层有一堆问题也还故意放纵来讲已经是很大进步了。

  然而，人和人固然有别，但没有人敢说当年刚刚当上大掌柜的顾天顺不是一个责任心很强的人，更没有人敢说如果其它不变马旬这个新任大掌柜将来某个时候会不会成为今天的顾天顺。

  而且，换人是需要前提的，就是你要证明原有的大掌柜不胜任，要么业绩不足够好，要么严重违反了公司制度，要么严重渎职（责任心不强的代名词）。

  问题在于，你如何才能及时发现原有大掌柜无法胜任的问题呢？

  【巡视，能解决责任心问题吗】

  《乔家大院》中，应该说，乔家的老祖宗是给各位大掌柜及干部定了很严格的规矩的，比如，不得滥用私人，不得捧戏子喝花酒，不得养小老婆等等，但是，大掌柜顾天顺照样滥用私人，照样捧戏子喝花酒。

  这件事如果不是乔致庸亲自巡视包头并且从胡麻油掺假入手认真追查，只怕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

  问题在于，如果一个投资型企业投资了众多的企业；或者一个集团型企业跨区域经营有多个分支机构的存在，固然董事长兼CEO的亲自巡视非常有助于问题的发现和解决，但毕竟老大精力有限，我们怎能寄希望于老大的大规模亲自巡视？

  老大很忙精力有限怎么办？巡视组可以不可以？

  当然可以，近几年来中央为了深入强化反腐败斗争，最核心的手段就是巡视，反复巡视。通过巡视发现问题寻找线索，该在党内解决问题的就在党内解决问题，该通过司法手段解决问题的就通过司法手段解决问题，一大批国家级、副国级腐败分子被发现被查出。巡视，作为一种第三方督察机制，在解决违反党纪国法（在企业内部体现为违反制度）方面有着无比强大的作用，这一点毋庸置疑。

  然而在解决责任心方面，巡视制度有时候也很无可奈何。比如说，中央强化巡视制度以来，出现了很多机关部门无所作为或者不作为的状况，认为多做事容易多犯错误、不做事就不犯错误等等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而且，一旦企业的层级过多规模过大，如何来解决巡视有效性的问题？如果基层负责人和区域负责人的责任心都不到位，来自最高层派出的巡视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最好的办法，还是需要让那些身处异地工作很难被监管的核心管理者变成股东，让他们为自己干，将他们个人利益与企业利益直线最大化的捆绑。

  但是，应该如何将他们的个人利益与企业利益进行捆绑呢？给分红权行不行？

  【身股制，为什么也没有能解决责任心问题】

  应该说，在那个遥远的年代，为了解决代理人的代理人的信任问题，其实乔家是做了大量的探索工作的。

  这其中，第一条是到本地选择能干的熟人做掌柜的，通过将其家小留在当地而让掌柜的异地执掌生意上的权力但是不准逛窑子、捧戏子、包二奶等等，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代理人的信任问题。也就是，如果你敢胡作非为，你的父老家小就有可能成为人质，从而最大程度上解决掌柜们不大敢胡乱来的问题。

  第二条，就要数晋商的“身股”制度了。《乔家大院》里，作为东家的乔家，就为在乔家生意里打拼了一定年限的掌柜们（后期包括一部分没有做掌柜的伙计们）设计了身股制度，这些有了身股的员工，不仅可以按期领取做伙计的工钱，还可以像东家一样每三年总一次帐，从公司挣得的利润中分得一份属于自己的红利，从而通过身股制度，将一批优秀的掌柜们与企业的关系长期锁定。这个制度，对于很多员工是很有吸引力的。

  应该讲，身股制度到目前为止都是一项非常先进的制度设计，因为到目前为止，愿意与管理层分享企业利润的老板，受文化程度和格局修养的限制，其总体比例还是非常少。

  案例中复字号的大掌柜顾天顺，也应该是拥有身股的人。我们的问题在于，拥有身股的顾天顺，为什么也违背店规任用私人、包戏子，为什么对于下属店铺胡麻油掺假的事件表现的麻木不仁和无所谓，为什么没有表现出足够的责任心？

  这里面，固然有顾天顺本人的素质能力的问题，也有其长期疏于被监督被管理的问题，但恐怕根本的问题，还在于其有一种打工的心态，毕竟这复字号是东家的买卖，不是自己顾天顺的买卖。如果感觉不是这个理的话，不妨再去品味一下为什么乔致庸对胡麻油掺假坑害顾客这件事如此敏感，没有足够的利益捆绑，就不会有足够的责任心。

  【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

  如何才能让顾天顺这样的大掌柜觉得，这复字号不仅是乔致庸的买卖，也是我顾天顺的买卖？

  答案是，让顾天顺当股东，让他的利益足够大并且和复字号一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乔致庸在胡麻油掺假事件发生之前，就把顾天顺变成了股东，只怕不用乔致庸着急，顾天顺早就对胡麻油掺假忍无可忍了，毕竟得罪了客户，自己也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受损失，肉疼也心疼。

  大掌柜顾天顺不是已经有了身股了吗？他为什么不肉疼不心疼？因为他的身股不用花钱买！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白捡来的东西丢了也不心疼，自己买来的东西丢了就会心疼，特别是自己辛辛苦苦攒了好多年的钱买来的东西如果丢了就绝对会肉疼又心疼。

  对于一般的打工的来讲，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对于那些有机会成为股东的高级打工者来讲，也是钱在哪里心就在哪里。只不过这二者有本质的区别。

  【如果，如果，还有如果】

  如果顾天顺没有足够的银子来买股份怎么办？好办，需要我们设计一定的机制来让他有银子买股份！

  如果顾天顺只想要身股而不愿意花钱买股份怎么办？更好办，在设计好前面的机制的基础上，解除掉顾大掌柜、换上马大掌柜，一个不愿意把个人利益与企业利益长期绑定的大掌柜不要也罢，要了最后也是会去捧戏子、用私人，没有责任心！

  如果顾天顺花钱买了股份之后，不把东家乔致庸放到眼里怎么办？不难办，同样需要我们设计一定的机制，让他既能够挣到钱还要对东家乔致庸感恩戴德、心存感激！

  如果顾天顺花钱买了股份之后，用私人、包戏子、胡作非为，是不是更加难办？其实也不难办，关键还在于机制如何设计的问题。

  机制问题，机制问题，还是机制问题，这个机制问题到底应该如何设计啊？欢迎致电成达睿信管理顾问，我们一起携手来解决这个机制如何设计的问题。

  【有了机制，是不是不需要文化建设、团队打造、制度管理】

  当然不是，机制问题从根本上来解决谁来帮助大东家排忧解难的问题，从根本上解决如何利益一致共同发展的问题，从根本上来解决核心管理层压力不足、动力不够的问题，但是，他替代不了企业管理方方面面的问题，尤其是替代不了文化建设、团队打造、制度管理的问题。

  但是，如果不去从机制层面解决核心管理者的关切问题，那么核心管理者的责任心问题就会成为无解的问题，企业文化建设的问题、团队打造的问题、制度管理的问题，都会变成形式主义而无法落地。

  永远不要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只会为自己打工！